辽宁秋白菜受灾减产价格飙升

　　白菜涨价不是韩国“泡菜危机”惹的祸

　　一场来自韩国的“泡菜危机”，让中国北方家庭冬季的“看家菜”——大白菜“金贵”起来。据说，一颗中国大白菜在韩国能卖到18元。

　　韩国今年气候异常，致使蔬菜减产，作为泡菜的原材料，大白菜严重供应不足，韩国政府宣布从中国进口5万吨大白菜。有报道说，由于山东的大白菜还没有成熟，韩商纷纷到中国的东北地区抢购大白菜，东北大白菜价格应声而涨。

　　然而，本报记者在调查中发现，5万吨的进口量，相对于东北一个省就达几百万吨的白菜产量来说，算不上一个举足轻重的数字，其对于白菜价格的影响更多在心理预期上。而说到它引发了白菜价格的大幅上涨，更是有些言过其实。

　　近期，辽宁、吉林、黑龙江三省的白菜价格都有不同程度的上涨，但主要是受产量和国内市场需求变化的影响。

　　虽然商机低于预期，但这场意料之外的“白菜行情”，的的确确拨动了东北菜农们的市场神经。连日来，一些出入境检验检疫机构的电话成了“热线”，不断有农民打来电话要求出口白菜。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自己距离出口白菜的门槛，还有相当距离。中国农业与发达国家农业的差距也在这一棵棵白菜里反映了出来。

　　——编者

　　10月14日，58岁的沈阳市民王贵霞走进北行一家超市，每年这个时候都要购买200斤大白菜用来渍酸菜的她，今年却打消了念头：“今年的大白菜价格翻了一番，已经达到0.55元/斤，涨了这么多，还是先等等看吧，下个月大批白菜会上市，也许还会降价。”

　　沈阳市物价局价格监测中心的当日监测数据显示，沈阳市的北行、九路、砂山、大东门四大农贸市场的大白菜，平均售价比去年同期上涨了20.32%。

　　大连市双兴商品城，市场上的大白菜价格也高于去年同期。当日批发价在0.35元/斤~0.5元/斤之间，而去年同期的大白菜批发价格则在0.3元/斤~0.4元/斤之间。

　　记者调查了解到，近日辽宁大部分地区白菜的价格跟去年同期相比均出现不同程度上涨。

　　日前有媒体称，韩国“泡菜危机”引发东北白菜价格整体上涨。但在辽宁省农村经济委员会（原辽宁省农业厅）农业技术推广总站主任赵义平看来，此次辽宁秋白菜暂别“白菜价”并非是韩国“泡菜危机”惹的祸。

　　白菜减产已成定局

　　今年8月起，沈阳市出现连续多次降水，当时正是秋白菜播种期，不少低洼地区种下的白菜遭受了严重涝灾，很多白菜甚至直接烂在了地里。

　　10月15日上午，秋雨过后的沈阳新民市阳光明媚，道发屯村主任张春田开着车在自家的田地边转悠。今年他种了50亩地的白菜，由于遭遇了涝灾，目前仅剩两亩地，损失8万元。

　　“远看绿油油，近看发了愁，地里没有菜，全是草。”张春田说，整个新民市大民屯镇地区，白菜种植面积本来有5万亩，受涝灾影响，生产面积只剩下约1500亩，今年一般每亩地产量为15000斤，每亩地的收购价格约为0.25元/斤，每亩地收入约为4000元，成本需要550元。他所居住的道发屯村今年白菜种植面积约3000亩，现在只剩下200亩地能产菜，这其中还有100多亩产不出菜心，800多人的道发屯村损失达到450万元。

　　村民李刚说，他种了70亩蔬菜，现在就剩下1亩多地的葱，仅本钱就损失约11万元。以前这个时候村里的青年都忙着收菜卖菜，很多中学生放学回来帮着家里忙活，想雇人都雇不到。而现在该村五分之二的劳力都去外地打工了。

　　去年10月14日前后，到沈阳卖菜还会因为运大白菜的车多而堵车，今年却见不到几辆载满秋菜的农用车。

　　“8月20日以来的几场大雨让田地里积满了雨水，很多村民种了5遍白菜，白菜仍然涝死了。以前村里收完菜后，很多家都买羊，放到地里啃剩下的菜帮子，今年连喂羊的菜帮子都没有。”张春田告诉记者，去年大丰收，白菜滞销卖不动，今年很多村民是贷款种的白菜，遭灾后根本无力偿还。

　　在大连，连日的雨水同样给当地菜农带来了不幸。目前大连市场上的白菜主要来自吉林等地，而往年这个时候大连本地蔬菜已经上市了。

　　“今年的菜不卖到四五毛钱一斤就回不了本。”大连市秋菜主产区之一的金州新区华家镇村民李永说，今年他家只剩下不到一亩的白菜了，而且，目前看来只有一半能长成。以前一亩地最多能收将近1万公斤白菜，每棵菜都能有十来斤。可今年到现在最大的白菜只有五六斤重。

　　沈阳蔬菜流通协会会长何立兴表示，今年沈阳市秋菜种植74万亩，比去年多11万亩，主要作物为大白菜，由于接连几轮的强降雨延误了播种期，今年秋白菜的上市期将至少迟20天，预计十月中旬才能大批上市。与此同时，今年秋白菜的产量也将比往年大幅缩减。往年全市的秋白菜产量大约是10亿斤，而今年只有3亿斤左右。

　　“我省每年的白菜种植面积在100万亩左右，今年减产已成定局。”辽宁省农科院王鑫研究员说，今年白菜播种时正赶上几场大雨，有排水措施的地块，农民抢播的，种子也被水泡了，大多烂在了地里。

　　赵义平说，全省秋白菜产量至少要比去年减少3成。

　　生产成本提高，酸菜泡菜价格上涨

　　沈阳市吉盛源酸菜厂是一家酸菜生产加工和经销批发企业。“往年这个时候正忙，现在却闲着没活儿。”公司经理李英俊告诉记者，企业每年至少从当地采购100万斤白菜，去年白菜收购价格约8分钱一斤，而今年由于受到涝灾影响当地白菜产量下降，目前的白菜收购价格是历史同期最高价，达到2毛多钱一斤，在他经营企业的6年中，从来没有这么高价收购过白菜。

　　“目前一些客户表示不能接受我们公司酸菜涨价的要求，我们也想再等等看，没准白菜价还能掉下来。”李英俊说，外地的白菜品种不适合用来加工酸菜，因此只能从当地采购，白菜价格的提高直接导致了酸菜生产成本提高。去年同期，该企业生产的酸菜成本为1.4元/斤，而今年酸菜的生产成本达1.75元/斤，因此，企业发往全国的酸菜价格也将上涨。

　　“白菜不掉价，泡菜肯定还得涨。”沈阳一家超市的销售人员说。超市所售的泡菜是沈阳本地企业加工生产的，目前，零售价为4.5元/斤，去年同期零售价为3.5元/斤。一旦秋白菜的价格继续攀高，泡菜后市价格肯定会水涨船高。目前，超市方面已接到部分酸菜生产企业的涨价通知，酸菜价格近期将有变动，涨幅在10%~15%。

　　批发商：消费者观望情绪重

　　10月15日，在沈阳市蔬菜批发市场，大白菜价格多在0.4元~0.5元/斤，比去年同期的价格贵了一倍多。“去年白菜收购价每斤只有8分钱，而今年达到了近3毛钱，对外批发价能不涨吗？”蔬菜批发商周先生说，去年一车菜半天就能卖完，现在一天也卖不完，0.5元/斤的白菜价格市民还很难接受，秋菜还未大量上市，往年先贵后贱的价格趋势使得市民的观望心理加重。

　　当天，来自铁岭的王峰把今年收获的第一车大白菜拉进了沈阳。他告诉记者，虽然菜的质量很好，但销量却一般，一天多说能卖两三千斤，比预期少了一半。

　　“目前每天批发运往南方的白菜为200多万斤，过几天，发往南方的白菜可能会达到2000多万斤，不过运过去之后能不能卖得动还很难说。去年白菜一集中上市价格就出现大幅度下降，今年一些市民可能会等着价格掉下来再买。”山东蔬菜批发商李民“十一”前就来到沈阳收购大白菜，当时沈阳白菜的收购价格约为0.17元/斤，后来随着收购公司数量的增加，现在的价格已经涨到每斤0.3元了。

　　李民算了一笔账，每斤0.2元的秋白菜，经过切帮修剪后，包装入袋，运到南方后每斤批发价可卖到0.7元，扣除运输费用，雇工装菜费用和包装材料费，每斤白菜可以净赚约2分钱。一车30吨的大白菜运到南方，乐观估计可获1200元的利润。对于白菜的批发价格，他认为还会接着涨，但白菜大量上市之后，价格会维持在每斤四五毛钱。

　　记者了解到，沈阳本地产秋白菜开始陆续上市。目前在有着东北三省大白菜生产和集散地之称的新民市大民屯，每天收获200万~300万斤秋白菜，但大部分被运往江苏、浙江等地。

　　何立兴分析说，历年沈阳80%以上的白菜都外运到上海、江苏、浙江、广东、海南等南方地区。本地市场“消化”的秋白菜只占小部分。但在产量锐减的前提下，今年的秋白菜将变得紧俏起来。目前，大民屯已聚集了不少来自全国各地的收购商。

　　“泡菜危机”并非辽宁白菜涨价推手

　　有媒体称，韩国“泡菜危机”推高了东北白菜的价格。对此，赵义平给记者算了一笔账，辽宁秋白菜，每年的生产面积变化不大，约为100万亩，保守估计按每亩产量5吨计算，每年正常产量为500万吨，即使今年产量下降，韩国5万吨泡菜的需求对辽宁而言也微乎其微。

　　“今年辽宁大部分地区雨水太多和光照不足，造成全省秋白菜产量减少3成，才是造成大白菜价格上涨的直接原因。”赵义平称，韩国做泡菜主要需要的是周年生产的小棵型反季节白菜，而辽宁主要生产的是秋大白菜，普通的“青帮”白菜是没法制作韩国过冬泡菜的，只有黄心白帮的“黄金白菜”才是制作韩国泡菜的原料。而此类白菜辽宁产量有限，国内主产区在山东，因此辽宁白菜市场价格的波动同韩国“泡菜危机”没有必然联系。

　　中国社会科学院亚太所学者李永春也认为，韩国“泡菜危机”对中国的影响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中国白菜涨价是产量和流通渠道的问题。

　　记者从辽宁出入境检验检疫局了解到，按照中国出境农产品和韩国进口农产品的相关检验检疫要求，所有输韩保鲜蔬菜应当来自检验检疫部门备案的基地和经卫生部门备案的注册加工厂。这意味着若想取得大白菜出口资格，辽宁菜农必须首先拿到由检验检疫部门下发的出口蔬菜种植基地备案管理证书。截至10月14日，通过该检疫局检验将要出口的白菜为300吨。

　　大连海关在10月15日回复记者的邮件中说，截至目前，今年大连口岸未向韩国出口白菜。

　　事实上，受气候影响，辽宁地区涨价的蔬菜品种并非只有大白菜一种，从沈阳市物价局价格监测中心监测的数据来看，与去年同期相比，今年无论哪种蔬菜都贵。其中黄瓜比去年贵48.85%，茄子贵52.23%，涨幅最大的是韭菜，比去年贵了137.6%。

　　在辽宁省农村经济委员会（原辽宁省农业厅）一位工作人员看来，萝卜、土豆等其他品种蔬菜价格的上涨，更说明韩国“泡菜危机”并非是辽宁地区大白菜涨价的幕后推手。他认为，东北地区有渍酸菜的习惯，对秋白菜有较大需求，而今年秋白菜产量的减少可能会导致本地市场白菜供不应求，白菜涨价。

　　如何增强菜农抗风险能力

　　自然灾害和缺乏对市场信息的把握是种植白菜的农户面临的最大风险。

　　“去年辽宁白菜产量大却滞销，今年又减产，去年每亩白菜先期卖4000多元，后期卖400元都没人要。”何立兴说。

　　何立兴说，新民大民屯蔬菜基地年产大白菜可达10亿斤，在全国居第三，已经名声在外，但一家一户的传统种植模式始终未变。最近几年当地建立了一些农业合作社，通过合作社的带动来形成种植规模，但是加入合作社的农户非常少，目前只有2000多户，而当地的白菜种植户有数万户，加入合作社的农户不足一成。农民各自为政，大白菜的成熟期、品质等很难统一，一家一户的分散经营不能够形成较强的市场冲击力。

　　对于增强菜农抵抗自然灾害的能力，沈阳市农委种植业处一位负责人表示，沈阳市政府计划用3年时间改造100万亩中低产田，发展设施农业和特色农业。截至目前，实际已完成了140万亩的中低产田改造，这些温室及大棚将在今年冬季发挥重要的作用，供应沈阳的本地蔬菜将会大量增加，如果不计其他因素，由于减少了运输费用，当地蔬菜价格将有所下降。

　　辽宁产业经济研究所所长方天堃教授在分析如何降低菜农市场风险时称，辽宁地区的大白菜专业合作社还十分有限，应尽快组建大型农业合作社，通过开展订单农业的方式寻找新的销售渠道。同时，政府部门要加强引导，鼓励和扶持农业产业化龙头企业发展，加快农业配套设施建设。

　　他认为，去年滞销，今年减产，验证了农民们对市场的预测能力有限，对于价格行情难以把握。这就需要组建更多的专业合作社，通过集体组织的形式来办个人办不到的事情，比如采集市场信息、寻找销售渠道、与政府部门沟通等。同时，专业合作社也可将市场需求状况等信息反馈给农民，为其生产做指导，避免盲目生产。农民及合作社组织应该从长远考虑，为白菜的长久销售作准备。当出现滞销时，可以考虑深加工或储存，这就需要一定的储存设施，应该未雨绸缪加强仓储设施建设，完善流通体系建设，健全深加工机制。“这样才能够确保在任何情况下农民的正常利润都能够得到保证，既能够增强农民的种植积极性，又能满足市场需求。”方天堃说。

      黑龙江：白菜丰收也涨价

　　哈尔滨的李小姐，本月初以0.25元一斤的价格买了一些白菜储存起来，一周后，当她再去市场打听，白菜最低价都已达每斤0.4元。黑龙江的秋白菜每年产量都很大，往年秋白菜上市价只有0.1元左右，而今年为何白菜却脱离了“白菜价”？

　　据黑龙江省经济作物技术指导站副站长于杰介绍，一周前，黑龙江市面上的白菜价还在每斤0.25元至0.3元之间，近日已攀升到每斤0.5元左右。白菜价格暴涨，不能不让人联想到一周前，有关媒体报道的韩国将从中国紧急进口5万吨白菜的消息。

　　哈尔滨市平房区村民张国瑞说，近日，他所在的村就有来自山东的收购者长期驻守。由于黑龙江省内的蔬菜出口企业较少，据说收购的白菜将分别被运往烟台、威海等地，在那里重新包装后出口。

　　于杰说，此前一周内，黑龙江白菜外运量达15万吨。而往年，包含冬储菜在内的外运总量不超过20万吨。韩国紧急从中国进口白菜的消息，应该对黑龙江白菜外运量大增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此外，广东、海南等遭受自然灾害的省份和地区对白菜需求增大，也可能成为白菜外运量激增、价格上涨的一个因素。

　　部分黑龙江的秋白菜被运往山东——全国最大的蔬菜批发集散地，再从那里转运至广州、上海等地。在南方市场上，被重新包装过的秋白菜，往往售价可达收购价的10倍左右。

　　业内人士分析，虽然今年秋白菜上市初期，外地客商大量收购，导致价高量少，但由于黑龙江白菜产量较大，外运需求有限，白菜的高价位难以持久。

　　据了解，去年白菜丰收刺激了今年农民种菜的热情，加上黑龙江今年春涝，而白菜成熟期短，其种植面积比去年增加了7%左右，按照省经济作物技术指导站的估量，今年黑龙江省内白菜产量在480万吨左右。

　　于杰担心，由于本地渍酸菜的习惯渐渐淡化、外运需求量不足及山东白菜即将上市等因素，今年的白菜仍然会像往年一样，出现滞销现象。

      韩国“泡菜危机”让吉林菜农嗅到商机

　　多少农民能搭上“白菜快车”

　　迟春光今年种的白菜能卖2毛5分钱一斤，他心满意足。这几天东北气温骤降，为能在寒流到来前把地里的白菜全抢收完，迟春光忙得团团转。

　　这个长春市农安县靠山镇齐家村的农民只知道，自己亲手发出的一车车白菜，将颠簸80多公里山路，送到农安县郊的公司。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些白菜经过剥皮、清理等加工修整后，将被装进集装箱运往大连港，然后漂洋过海供货给韩国超市。

　　几天后，迟春光在地里抢收上来的白菜就将进入韩国家庭的泡菜坛子。

　　白菜是泡菜的基本原料，对韩国家庭来说不可或缺。今年的天气原因造成韩国白菜价格暴涨，据报道，在韩国一棵白菜卖价动辄超过1万韩元，折合人民币约六七十元。为遏制菜价，韩国政府近期暂时取消对白菜征收的进口关税，同时从中国进口白菜。

　　迟春光在电视上看到韩国“泡菜危机”的新闻，却无从想象自家地里的白菜和韩国人的盘中餐有什么联系。他只计算着，村里其他人种的白菜收购价都是每斤2毛钱，与之相比，“2毛5分钱一斤，这价格还是不错的。要是价定太高了就没人要，那这些白菜一定会烂在地里，一分钱不值！”

　　当东北农民地里的大白菜运到韩国家庭当泡菜原料，从地球仪上看只是往东挪移2°，但价格却有可能翻上几十倍。而更多农民想要搭上这趟“白菜快车”，最根本的问题是要跨越两套不同的质量系统。

　　黄心白菜跨出国门

　　迟春光是长春高榕农业有限公司的签约农民。他们的合作方式，是由公司提供种子、农药和部分肥料，公司从选址、种植、收获等全环节进行技术支持。到了收获季节，如果价格合适，农民把菜按市场价优先卖给公司，如果当年菜价偏低，公司会给出一个略高于市场价的“保护价”收购。高榕公司是吉林省唯一一家对韩国出口鲜白菜的公司。

　　当地不少村民还不信这套模式，但29岁的迟春光几年前已签了合同开始种西兰花，今年是第一年种白菜。

　　最近几天，像迟春光这样的签约农民陆续将菜运到公司。此外，公司还雇人种植了几百亩白菜。收好的白菜入库后进入加工厂，每棵白菜被剥去2到3层表皮，只留一层绿叶。接着，一辆空的集装箱冷藏车将从大连港发来，把20吨左右的白菜运往港口，装船出国。据了解，这一趟运费为1.1万到1.2万元。

　　高榕公司总经理陈武宏告诉本报记者，公司目前的订单有1500吨，价格为每吨400~460美元，折合成人民币约每公斤3元。按每棵白菜3公斤左右计算，约10元一棵。至于到了韩国卖什么价格，“那是由韩国经销商来定的。”

　　截至10月17日，400多吨白菜已经发往韩国。

　　吉林白菜出口韩国的消息在媒体上热传，人们发现，高榕公司种植的黄心白菜并非市面上常见的东北大白菜。但不知什么时候起，“黄心白菜”被误称为“黄金白菜”。

　　在高榕公司干农活的51岁农民于正清一听说手中的白菜要卖10元一棵，不可置否地笑了。他在一堆白菜里挑来拣去，想找一棵“能卖10元钱的白菜”，但掂掂看看，始终拿不定主意。

　　未经备案不能出口

　　整个国庆长假，吉林出入境检验检疫局植物检验检疫处的电话成了“热线”，不断有出口企业和农民打来电话要求出口白菜。

　　“我们不得不一遍遍告诉他们，没有经过基地备案的蔬菜，按照国家质检总局的有关规定是不允许出口的。”植物检验检疫处的王科长说。

　　基地备案，指的是按照《进出境蔬菜检验检疫管理办法》（国质检食函[2005]811号）要求，出境蔬菜原料必须来自经检验检疫机构备案的出境蔬菜种植基地（以下简称蔬菜基地）。通过备案，检验检疫部门实行对蔬菜从种到收的全过程监管。

　　对备案蔬菜基地的管理从种植前就已开始。检验检疫员会协助蔬菜基地负责人对基地统一规划，包括空气、水源、土壤等环境要素；从种子入土开始定期检查，登记农药、肥料购进和使用情况；采收前采集蔬菜样本进行有毒有害物质检测，并对加工过程进行卫生检查、检疫等，最终确保这些蔬菜能够符合输入国要求，顺利通关出口。

　　据检验检疫部门和公司核实，检验检疫员几乎每周都要去蔬菜基地查看，白菜生长期65天左右，这段时间吉林局植检处的检验检疫员要去4次以上，每个环节都要监督。

　　事实上，此前吉林检验检疫局曾在吉林农网和长春农网的政策法规栏目发布过《进出境蔬菜检验检疫管理办法》，也多次通过商务厅的出口企业培训班宣传过该《管理办法》。积极宣传这“一分钱也不要交”的基地备案制度，是希望散户农民成立合作经济组织前来申请备案。但到现在，吉林省内经过备案的蔬菜基地只有70多家企业。

　　此次吉林省白菜高调出口韩国，会不会吸引并带动当地农民的出口、种植热情呢？

　　对此，吉林省商务厅相关负责人表示，2008年，吉林省对韩国蔬菜出口额在1672万美元，2009年增长到1873万美元，虽然年增长达10%%左右，但在全国所占比例较小。

　　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是多方面的。首先，吉林省经济总量小，影响出口额。其次，该省的蔬菜种植还没有形成一体化机制，散户种植仍占主流。此外，与山东相比，吉林省的白菜运往韩国的运费较高。同时，出口体系的建设不完善、思想观念陈旧等因素，都制约了吉林蔬菜的出口。据了解，吉林省商务厅的相关负责人今年春夏曾去山东考察，回来后已给省政府提交了相关材料，并得到重视。

　　“希望借助1500吨白菜出口，从根本上改善吉林省蔬菜出口的现状，这应该只是个美好的设想。”这位负责人说。

　　农民该怎样搭上“白菜快车”

　　据了解，目前东北市场上常见的品种是东北大白菜，而这次出口韩国的是黄心白菜。高榕公司的赵小威经理告诉记者，10克黄心白菜种子售价40元，而10克东北大白菜种子售价在2到4元之间，绝不超过5元。

　　更重要的就是，由于国内市场的白菜多数未进行基地备案，或者长期执行与国外一致的生产标准，是不可能通关运往国外的。

　　比如高榕公司的白菜，可能就与市面上的白菜生产流程有异。陈武宏告诉记者，每年，他们公司的日本客户会打印一组农药表格，上面列着的多数是国外生产的生物农药，公司将按表格上提供的农药名单购买并使用。对农药残留，公司每天都有一台机器进行检测，“一旦发现某地农残超标，整片地的菜都要拔光。”

　　“我们严格，是因为只要有一棵菜出现了问题，整个公司从此就将失去市场。”陈武宏说，多年来，公司给农户都普及了这样的认识，“哪怕一粒豆子不合格，整个公司就完了。”

　　在这样的标准下，迟春光地里的大白菜，已经和邻居家的白菜有很大不同。29岁的迟春光说，在技术员的指导下，他用的所有农药“必须是公司发的”。

　　一位熟悉农业进出口行业的人士告诉中国青年报记者，大多数农民都可能因质量等问题搭不上这趟“白菜快车”。

　　吉林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教授张越杰表示，中国农业标准和外国的差距，不只体现在品种、基地控制方面，而且体现在农药残留、肥料等食品安全方面。其加工包装及质量追溯系统也亟待完善。吉林农业大学园艺学院蔬菜学教授张广臣表示，政府一方面应该搭建平台，推动农户做大做强，另一方面，要转变农民的意识。

　　就在高榕公司旁边地块里，64岁的刘国府和老伴儿在清晨零下三摄氏度的寒风中赶着骡车掰玉米。“旁边地里种的白菜能卖70元一棵？”老汉不相信地问，“那得多大？”